香港民主派47人初選案審訊第八周

趙家賢稱戴耀廷「風雲計劃」起營造憲制抗爭 對戴未獲共識提「攬炒」感「好火滾」

【獨媒報導】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，16人否認「串謀顛覆國家政權」罪，進入審訊第八周。區諾軒本周完成24天的作供，第二控方證人、時任民主動力召集人趙家賢亦開始作供，講述「35+計劃」的背景以及民主動力如何參與其中。

趙家賢供稱，戴耀廷2018年提出「風雲計劃」倡區議會過半，已開始着手營造「憲制抗爭」概念；而戴「引領」很多本土抗爭派政治素人出選，在反修例民怨下大勝，令議會變得「標籤化、民粹化、口號式」，戴提出「35+計劃」是望將區選的成功複製至立法會選舉。

趙表示，民主動力於2020年2月受邀列席九東首次協調會議，於5月正式答應承辦初選。庭上展示戴耀廷4月提及民主派以「攬炒」迫中共讓步的文章，趙指庭上首次讀到，感「好火滾」、批戴未獲共識下如「民主派全港唯一領導人」，又指當時若有細看，「好深信」民主動力不會答應承辦初選，因與他們辦初選「初心」相違。趙亦指戴在運用否決權上是「傾向本土抗爭派嗰邊」。

趙家賢至今作供3天，至少提及74次「法官閣下」、9次「法官大人」，亦至少8次多謝法官或主控的糾正和提問。趙出入也會與主控互相點頭，作供期間不時有被告搖頭、皺眉和發笑。趙作供第3天亦確認其房間仍管有其證人供詞，控方應法官要求安排取走。

此外，控方本周指時任觀塘區議會主席蔡澤鴻，以及民主動力總幹事黎敬輝均為本案「共謀者」之一。法官認為情況不理想，籲控方提供一份共謀者名單。

趙指戴耀廷「風雲計劃」引領本土派出選、着手營造「憲制抗爭」 望立選複製區選成功

趙家賢本周三起開始作供，表示2012年因「佔中」工作認識戴耀廷，戴其後變成「較前進」人士的「帶領者」，常與民主派政黨領導層「推銷」新想法，並於2018年提倡「風雲計劃」，找有志者填滿區議會「白區」。趙指戴找人時以「向政府抗爭的政治理念行先」，望取區議會主導權，取得特首選委會議席及將撥款用於推動民主，將地區事務「政治化」。趙形容戴當時已從區議會「着手」，開始營造「憲制抗爭」的概念，指他是「一步步去營造」。

趙指，戴「引領」了很多本土抗爭派政治素人參選，在反修例民怨下大勝，惟他們漠視區議會傳統，如發言時未有「多謝主席」，且「口號式政治表態居多」，否決建制派所有社區活動撥款，人數較少的傳統民主派只能「順住個形勢而行」。趙形容區議會變得「標籤化、民粹化、口號式」，並帶入立法會選舉，認為戴從2018年起將該種形態「慢慢注入」再「有機地」發展。

就「35＋計劃」的背景，趙指政治素人因反修例高票當選而「心雄」，作為「大學者、大文豪、大思想家」的戴耀廷亦乘勢撰文，望將勝選的民意民氣延續至立法會選舉，複製區選的成功。趙指戴2019年12月撰文談立會過半，翌年2至3月將民間的「35+」概念加以運用析述、對本案計劃有「初步框架」，並先於選區較小的九龍東開始進行討論。

趙家賢指2月獲區諾軒邀請列席九東協調會、5月正式答應承辦初選

那民主動力如何開始參與「35+計劃」？趙家賢表示，2020年2月初獲區諾軒邀請參與九東協調，趙認為民主動力有辦立法會補選初選的經驗，是合適角色提供意見，遂接受邀請列席九東首次協調會議。不過，趙強調民主動力當時未同意承辦初選，在3月至5月初正獲「資深傳媒人蕭若元」贊助舉行選民登記活動，蕭望從建制派手上取得批發及零售界、飲食界及進出口界3個功能組別議席。

戴耀廷與區諾軒於3月26日舉行「立會過半」記招，趙指事前無收過邀請也不知情，看直播才知道；而區曾向趙表明戴獲民主派元老充分支持，趙形容民主動力「完全排除在外、完全冇角色」。民主動力翌日轉發朱凱廸談立會過半的帖文，趙解釋是讓公眾以為民主動力有跟進，是「吸like」和「避免尷尬」。

▲ 戴耀廷與區諾軒等人於2020年3月26日召開「立會過半」記者會

民主動力3月亦發文回應社會對初選安排的關注，被問為何未正式加入計劃也發文，趙指他2014年接棒民主動力召集人，「使命」是維持組織運作和協調民主派出選，「如果之後嘅協調工作全部係由戴耀廷做晒、獲得授權嘅話，民主動力係壽終正寢，係唔需要有任何工作」，同意不想民主動力「企埋一邊」。

趙確認，戴耀廷和區諾軒於2020年5月初邀請民主動力承辦初選，他考慮後於5月中下旬答應，並要求戴承諾由民主動力「全權處理同控制」初選運作。趙指戴當時「『口輕輕』答係冇問題」，他亦信任戴，惟之後初選流程有很多變異，「我相信之後主控會帶領我去講出嚟」，有被告聞言低聲起哄。

趙對戴耀廷未獲共識提攬炒「好火滾」 指對方如「民主派全港唯一領導人」

庭上又援引戴耀廷4月〈攬炒大對決〉一文，稱民主派會否決預算案和實行「攬炒」策略，迫中共及特區政府就五大訴求讓步。趙認為戴在初選討論未達共識、無獲明確授權下，已撰寫「煽動性」和「好似預言家」的文章，如「民主派全港唯一領導人」，「我而家第一次睇到呢篇文章，我睇到呢啲字眼，我係好火滾」，批其行為自負和不負責任。

趙又指，若承辦初選前有仔細看清戴的文章，「咁我好深信，我同民主動力都不會同意承辦初選」。他強調，民主動力辦初選的「初心」是望協調民主派立會過半並推動利民政策，惟戴「好躁動」地「同中央、同政府『頂到行』」，用「攬炒」字眼迫中共讓步，絕非民主動力的「初心」。

趙指戴耀廷協調會上提任期或只有7個月、傾向本土派一方 鄒家成曾強烈批評傳統泛民

就各區協調會議，趙表示首次出席是3月2日九東會議，最後一次是5月5日新東會議，同意會議初期重點非否決權，戴耀廷是在後期才更着重。趙作供提及有出席的所有協調會議均遲到。

就九西首次會議，趙指重點討論初選機制，而時任油尖旺區議員李傲然「有比較上進取去講覺得要用盡議會嘅一啲權力」，惟討論之後不了了之。戴耀廷兩日後發出的九西協調機制初稿有「會積極運用」否決權字眼。

至於新東首次會議，趙承認到場後處理區議會事務，「冇特別留意」會上內容，但提到民主動力時「會豎起隻耳仔聽」，指當時有本土派質疑民主動力是「大台」，不希望組織參與協調，他有作回應。

趙又指會上有本土派提及支持戴耀廷「攬炒」文章，戴遂以「溫和好多」的字眼解釋望運用《基本法》權力否決預算案，作為籌碼與中共談判，並指當選後預計任期可能只有7個月。戴亦提及要有「共同綱領」，他會收集意見並幫忙起草，並倡運用「積極運用」否決權字眼。民主黨等傳統泛民表示疑慮，鄒家成則作出「好強烈嘅批評」，認為民意是要選「抗爭人士」入立會，用盡方法迫政府回應五大訴求，倡用更進取的「會否決」。

至於港島區，趙有出席首兩次會議。民主動力總幹事黎敬輝紀錄指區諾軒會上稱「要有戰意鬥志，否決財政預算案」，趙指沒有印象，但記得司馬文有表示反對否決預算案，戴耀廷簡單回應後就被「蓋過」，重點討論替補機制和投票系統等。

至於新西首次會議，趙指戴有提及否決預算案，本土抗爭派和傳統民主派對此有「拉扯」，而戴「挨向」用否決權的方向、「傾向本土抗爭派嗰邊」，會後並將「會積極運用」否決權加入協調文件。

趙家賢至少74次提「法官閣下」 作供第3天仍管有證人供詞

趙家賢本周作供3天，出入法庭時均會向法官點頭，並會與主控萬德豪互相點頭。他回答問題時，習慣先說「回應」或「多謝」法官和主控，3天內至少提及74次「法官閣下」、9次「法官大人」，亦至少8次多謝法官或主控的糾正和提問。他曾表示「法官閣下形容得好準確」、「同意法官閣下準確嘅演繹」、「感謝法官閣下搵方法去協助本人記憶」等，趙作供期間不時有被告搖頭、皺眉和發笑。

趙作供時亦多次談及對戴耀廷的看法，法官李運騰一度指，希望證人能順時序作供，並指比起證人對政治氣候的個人判斷，法庭更需要的是具體事實（concrete facts）。另在法官關注下，趙於作供第3天表示其房間內仍管有本案供詞，法官要求控方安排取走。

此外，控方就戴耀廷在《蘋果日報》文章提問時，趙所有文章均只看過轉載帖文的節錄或完全未看過。法官問他是否《蘋果》讀者，趙自言要兼顧區議會副主席和區議員職務，「唔會所有文章都會睇晒」，而法官李運騰亦指自己不看《蘋果》。

▲ 蔡澤鴻（資料圖片）

控方指蔡澤鴻和民主動力黎敬輝同為共謀者 官稱情況不埋想促交共謀者名單

此外，控方本周相繼指控兩名沒有被捕和被起訴、名字亦不在公訴書（indictment）上的人士為案中「共謀者」之一，包括參與九龍東協調的時任觀塘區議會主席蔡澤鴻，以及民主動力總幹事黎敬輝。控方早前確認本案依賴「共謀者原則」，並呈交針對各被告的證據列表，根據該原則，各共謀者的言行均可用來指證所有被告。

蔡澤鴻曾託區諾軒轉告有關九東會議的訊息，控方指蔡出席了多次協調會議，可推論對謀劃知情；惟區諾軒稱區議會主席角色有限，「唔希望人哋收個訊息畀我都有問題，令到好多人有不必要嘅擔心。」

蔡亦是「35+九東立選座談會」WhatsApp群組的管理人，曾為九東會議找場地和替戴耀廷轉發會議摘要。法官問蔡是否會議的組織者，趙家賢形容他是「好資深嘅議員」、「好好心、好幫手嘅大義工」，不認為他是組織者。

至於黎敬輝則為控方證人，庭上屢援引他與趙家賢的對話，惟黎於2021年7月已離港。法官李運騰認為兩度出現此情況非常不理想，指現已開審多時，籲控方提供一份共謀者名單，否則辯方難以得知控方依賴何人的言行指證被告，控方表示願意提供。

另就本周作供完成的區諾軒，他於覆問期間承認7月15日宣布退出初選的兩日後，曾出席港島區協調會議，指「有啲手尾我要處理埋佢」，亦承認仍有留意事態發展，包括報名參選的情況。

案件編號：HCCC69/2022